第78章不務正業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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馮昭用的是一把墨柄長劍，模樣非常樸素，劍鞘就是江湖上最便宜的那種，劍柄只有普通的紋理增加掌心摩擦，而不是繁覆的雕刻。但明眼人都看得出，劍身輕盈，劍刃鋒利，是一把久經風浪的劍。
連枝也帶去了月輝劍，馮昭一眼看見眼睛便亮了，拿在手裏上上下下好一番端詳，嘴裏還不住嘆：“好劍，好劍。”
許是武人本性，他心血來潮就舞了一段。連枝雖不是內行，總也不算亮眼瞎，畢竟看了方子越練了那麽多年的劍。
馮昭的劍法和他自己的劍一樣，質樸，不花哨，且危險逼人。
同樣一把劍，方子越舞起來的時候步若流星，劍似驚鴻。而馮昭則劍招迅捷，殺意凜冽，有種十步殺一人的狠厲。
一段舞畢，馮昭讚不絕口，還不忘問連枝一句：“你哪裏弄來這等好劍？”
連枝只推說是疏月送她的，馮昭就沒有繼續追問，只拿在手裏掂了掂：“只是你用這劍，不覺重麽？”
他不問，連枝都不曾察覺，此時一看，果然月輝比馮昭的劍更長一些，劍身也寬一些，若是一般女子用，分量可能顯得大了些。
只是如今連枝的力氣很大，這點差距根本察覺不出來。
馮昭從簡單的開始教，連枝一筆一劃跟著學，有時她姿勢不對，馮昭便親自矯正。
如此每日抽出一兩個時辰跟著馮昭學，閑餘又自己練，幾節課下來，連馮昭也忍不住感嘆：“真真比我想的好多了。”
連枝卻是對自己的表現不算滿意，她從小看著最好的劍師耳濡目染長大，眼界其實很高，然而武術卻是個苦功夫，不長期磨練讓身體記憶住這些動作，就無法做到揮灑自如。
“你想象裏，我該有多糟糕？”她嗔怪地開一句玩笑，手中動作卻沒有停。
馮昭便在旁哈哈哈賠幹笑。
實話說，他原本覺得，連枝這樣溫柔嫻靜的女子，一眼看上去就是貼著“弱質女子”的標簽的，雖說想學武防身的心的好的，可這武藝確實不是人人都學的來的。
就好像他當年學醫，拜了最好的師父，苦磨十年功夫，最後還是醫術界的一個笑話，還不如三天打魚兩天曬網練的武藝好。
可如今再看連枝一招一式，雖動作每每不到位，卻有一種難言的氣韻，以至於她握著劍的時候氣質完全和平常不同，整個人都散發出一種逼人的英氣。
其實馮昭關於弱質女子的判斷並不錯，但是錯就錯在，連枝如今實在算不得弱質一列，她雖沒有內力輔助，體內卻有魂力流轉，再加上強韌的體魄，就能支持她完成每一個她想要的動作。
唯一欠缺的，可能就是控制和經驗。
馮昭有時間時，他們就約在無人處練劍，其他時候，連枝就在自己的院子練。
蘇桐第一次過來時正好看到連枝劍風劈過處，斷了一棵細竹，嚇得吱哇亂叫。
“連枝，你這是什麽畫風？！”
連枝一個收式，劍收於背後，腰桿筆直亭亭玉立。
“改行的畫風。”
“你逗我呢！”
蘇桐醫術極不錯，且思維活絡，用藥不走尋常路，尤其一套行針手法行雲流水，可若談拿比菜刀大的兇器，她估計得兩腿發軟。
她喜歡聽連枝講醫理，連枝閱讀廣博，通各家之長，她每每聽著，都會得到一些新的啟發。
可如今乍一看這淩厲逼仄的氣勢，站在她面前都有點讓人汗毛直豎，不知道還以為隱香院來了刺客呢。
連枝沒有理會蘇桐的大驚小怪，走到那棵斷了的細竹前查看，切口整齊新鮮，確實不是自己得了什麽毛病折了。
她沒有刻意去劈竹子，只是練著練著忽然想到方子越以前常常在竹林裏練的一套劍法，舞得飛花落葉，竹音嗡鳴，讓曾經年幼的她甚是癡迷。
心裏這樣想著，她便試著舞了出來。
那一刻，她似能聽到劍鋒錚鳴，有一道看不見的氣勁順著她劈砍的方向飛去，然後，這棵細竹便斷了。
蘇桐走過來嘖嘖稱嘆：“我以前怎麽不知道，你還是個武林高手？”
連枝也百思不得其解，她肯定不是武林高手，她的魂力還被封著呢！這劍真真有一股不尋常的力量在其中流轉，剛才那一擊，絕對是劍自己做到的，而不是她。
等疏月回來，定要再問問她。
此後，連枝練劍時就多了一名觀眾，蘇桐每每啃著水果兩眼放光地看，甚至有一回還按捺不住上了手。
結果是——三尺長劍拖在地上，兩只手都沒揮得起來……
於是蘇桐怒而摔劍，斥曰：尼瑪破劍！
連枝練了許久，多少產生了點感情，如此看得好一陣心疼，再也沒讓蘇桐碰過她的劍。
於是蘇桐嘴裏便多了一個段子，逮著機會就和高蘭吐槽：我們中間出了一個叛徒！
“本來，連枝通醫理毒理，蘭姐擅對癥下藥，我擅長搶救行針，疏月……呃，疏月姐什麽都通一些，可以著書立說。我們四個若開個醫館，比整個仁心堂加起來都要強，偏偏！偏偏有人不務正業！”
連枝此時就打趣道：“你們三個懸壺濟世已經綽綽有餘，我可以當護院，解決醫鬧糾紛什麽的。”
蘇桐聽完就傻了，然後悲憤望著連枝提劍離去的背影，大罵一聲：“無可救藥！”
那日連枝和馮昭約在半坡堂上，需要爬一小段山徑才可到達，山上廟堂原本是供奉神明之類，然而早已荒廢許久，這條山徑便也沒有人走了。
連枝上山的時候馮昭難得沒有在練劍，只是靠著山壁坐在一塊大石上。
聽得她的動靜，回頭微微一笑：“你來了。”
連枝左看右看，便覺出少了點什麽，不由問：“今天怎麽沒帶劍？”
馮昭伸個懶腰順手松了松臂膀筋骨，笑道：“徒弟進步驚人，怕教會徒弟餓死師父，今日偷個懶！”
連枝也不由被逗笑了：“那我給師父練一段？”
馮昭聞言笑容就垮了：“唉，女孩子家總是沈迷武藝，小心以後嫁不出去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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許是武人本性，他心血來潮就舞了一段。連枝雖不是內行，總也不算亮眼瞎，畢竟看了方子越練了那麽多年的劍。
馮昭的劍法和他自己的劍一樣，質樸，不花哨，且危險逼人。
同樣一把劍，方子越舞起來的時候步若流星，劍似驚鴻。而馮昭則劍招迅捷，殺意凜冽，有種十步殺一人的狠厲。
一段舞畢，馮昭讚不絕口，還不忘問連枝一句：“你哪裏弄來這等好劍？”
連枝只推說是疏月送她的，馮昭就沒有繼續追問，只拿在手裏掂了掂：“只是你用這劍，不覺重麽？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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只是如今連枝的力氣很大，這點差距根本察覺不出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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連枝卻是對自己的表現不算滿意，她從小看著最好的劍師耳濡目染長大，眼界其實很高，然而武術卻是個苦功夫，不長期磨練讓身體記憶住這些動作，就無法做到揮灑自如。
“你想象裏，我該有多糟糕？”她嗔怪地開一句玩笑，手中動作卻沒有停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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就好像他當年學醫，拜了最好的師父，苦磨十年功夫，最後還是醫術界的一個笑話，還不如三天打魚兩天曬網練的武藝好。
可如今再看連枝一招一式，雖動作每每不到位，卻有一種難言的氣韻，以至於她握著劍的時候氣質完全和平常不同，整個人都散發出一種逼人的英氣。
其實馮昭關於弱質女子的判斷並不錯，但是錯就錯在，連枝如今實在算不得弱質一列，她雖沒有內力輔助，體內卻有魂力流轉，再加上強韌的體魄，就能支持她完成每一個她想要的動作。
唯一欠缺的，可能就是控制和經驗。
馮昭有時間時，他們就約在無人處練劍，其他時候，連枝就在自己的院子練。
蘇桐第一次過來時正好看到連枝劍風劈過處，斷了一棵細竹，嚇得吱哇亂叫。
“連枝，你這是什麽畫風？！”
連枝一個收式，劍收於背後，腰桿筆直亭亭玉立。
“改行的畫風。”
“你逗我呢！”
蘇桐醫術極不錯，且思維活絡，用藥不走尋常路，尤其一套行針手法行雲流水，可若談拿比菜刀大的兇器，她估計得兩腿發軟。
她喜歡聽連枝講醫理，連枝閱讀廣博，通各家之長，她每每聽著，都會得到一些新的啟發。
可如今乍一看這淩厲逼仄的氣勢，站在她面前都有點讓人汗毛直豎，不知道還以為隱香院來了刺客呢。
連枝沒有理會蘇桐的大驚小怪，走到那棵斷了的細竹前查看，切口整齊新鮮，確實不是自己得了什麽毛病折了。
她沒有刻意去劈竹子，只是練著練著忽然想到方子越以前常常在竹林裏練的一套劍法，舞得飛花落葉，竹音嗡鳴，讓曾經年幼的她甚是癡迷。
心裏這樣想著，她便試著舞了出來。
那一刻，她似能聽到劍鋒錚鳴，有一道看不見的氣勁順著她劈砍的方向飛去，然後，這棵細竹便斷了。
蘇桐走過來嘖嘖稱嘆：“我以前怎麽不知道，你還是個武林高手？”
連枝也百思不得其解，她肯定不是武林高手，她的魂力還被封著呢！這劍真真有一股不尋常的力量在其中流轉，剛才那一擊，絕對是劍自己做到的，而不是她。
等疏月回來，定要再問問她。
此後，連枝練劍時就多了一名觀眾，蘇桐每每啃著水果兩眼放光地看，甚至有一回還按捺不住上了手。
結果是——三尺長劍拖在地上，兩只手都沒揮得起來……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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於是蘇桐嘴裏便多了一個段子，逮著機會就和高蘭吐槽：我們中間出了一個叛徒！
“本來，連枝通醫理毒理，蘭姐擅對癥下藥，我擅長搶救行針，疏月……呃，疏月姐什麽都通一些，可以著書立說。我們四個若開個醫館，比整個仁心堂加起來都要強，偏偏！偏偏有人不務正業！”
連枝此時就打趣道：“你們三個懸壺濟世已經綽綽有餘，我可以當護院，解決醫鬧糾紛什麽的。”
蘇桐聽完就傻了，然後悲憤望著連枝提劍離去的背影，大罵一聲：“無可救藥！”
那日連枝和馮昭約在半坡堂上，需要爬一小段山徑才可到達，山上廟堂原本是供奉神明之類，然而早已荒廢許久，這條山徑便也沒有人走了。
連枝上山的時候馮昭難得沒有在練劍，只是靠著山壁坐在一塊大石上。
聽得她的動靜，回頭微微一笑：“你來了。”
連枝左看右看，便覺出少了點什麽，不由問：“今天怎麽沒帶劍？”
馮昭伸個懶腰順手松了松臂膀筋骨，笑道：“徒弟進步驚人，怕教會徒弟餓死師父，今日偷個懶！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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